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镌刻在基因中的社交渴望——读《社交媒体简史:从莎草纸到互联网》

作者:李呈野 1167 发布时间:2020-04-14

【编者按】在新冠疫情全球肆虐的当下,“停课不停学”是莘莘学子探索求知的新面貌。远离校园,幽居家中,最怕“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”,这需要加倍的自律自觉。这期间,中传研究生在导师引导下,选择适合自己的书单研读并写读书报告,互相勉励,交流心得,在近两个月的持续读书活动中,大家收益良多。他们的选读书目不拘一格:既有风行学界的传播学经典如《文本盗猎者》,也有风头正劲的新传畅销书如《社交媒体简史》,亦不乏契合当下全球形势的社科经典如《瘟疫与人》。正如左宗棠所言:“身无半亩,心忧天下;书读万卷,神交古人。”读书,不仅能带来直面疫病的精神勇气,也能提供学术创新的理论基础。这样的读书活动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,而是一以贯之的治学惯习。传传这里选择三篇外围买球app下载研究生的读书报告发表,希望更多的同学静下心来读书,也期待更多的导师推荐同学们的读书报告,白杨网、官微将择优发表。


大约4.5万年前,智人踏上欧亚大陆,发现尼安德特人早已在彼处繁衍生息。然而,尼安德特人在4万年前逐渐绝种,而智人竟生生不息,延绵至今。尼安德特人拥有比智人更敏锐的视觉系统、更健硕的体格、更协调的肢体。然而,自然选择的规律,并非强者生存,而是适者生存。尼安德特人大脑的大部分被用于视觉与肢体控制,只有很少一部分被用来社交。面对生存环境的变化、异种群的竞争,种群内部的个体需要沟通情感,分享信息,协作配合,而尼安德特人更偏好独来独往。曾经的长处化为致命的弱点,尼安德特人就此淡出历史的舞台。与此相反,擅长社交的人类就此崛起。

社交,是镌刻于人类基因之中的原始冲动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李呈野 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2018级传播学硕士研究生


社交媒体的核心功能不是现代人的首创

开社交媒体之先河的“论坛”(Forum),源自拉丁语中的“广场”(Forum)一词。在罗马城内,作为政治与商业活动中心的广场是各类消息的汇集之地。如今,“论坛”早已没落,而人类对“广场”的渴望却在不断膨胀。取“论坛”而代之的“知乎”、“微博”等社交媒体,乃是更大的信息集散地,不断促发着更广泛、更激烈的社会讨论。

现代社交媒体的核心功能,都非现代人的首创。古罗马人写信时,有时也把信的副本送给别的朋友,借此扩大信件的流通范围,这类似于“群发”功能;他们会抄录别人的信件或文章,附上自己的见解,再把文本送给其他人,这有类于“转发+评论”;大人物的推荐能够让一个人的作品引起轰动,这堪比当今“大V”的作用;如果哪个作者的作品被鸿儒巨擘收入私人博物馆,其荣幸程度不亚于知乎上某个“答主”的“人在美国,刚下飞机”的个人故事上了“知乎日报”。有趣的是,社交媒体中的各类缩列词,如“AWSL”“GKD”,也非当代人的专利。在古罗马的“社交媒体”中,缩略词也是随处可见,如“SPD”意为“多多致意”。

如今颇受互联网平台倚重的“智能推送”技术,其实与马丁·路德宗教改革时的印刷商发挥着同等作用。其时,印刷商通过对市场的观察,大量翻印有销路的作品出售。于是,即使在没有原作者参与推介的情况下,该作品也得以广泛传播。“智能推送”机制亦是同理,用户的点击、分享、收藏等行为都是该机制观察市场的重要信号,使其能够筛选出优质内容,并精准推送出去。

甚至于互联网平台的后现代主义文化,如“鬼畜文化”,也可以在人类的社交史中找到痕迹:“鬼畜者”将带有权威色彩的文本通过音视频剪辑的方式予以破坏性的再创作;而在马丁·路德宗教改革时期,路德的支持者将民歌以滑稽的形式改编,创作出歌曲《现在我们赶走教皇》以讽刺罗马教廷。当是之时,各种大胆地近乎伧俗的批判天主教会的海报,如《教皇的起源》、《僧侣的起源》等,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。在B站之上,年轻的“UP主”们也在用类似的方式解构文化工业所拥立的流量明星。


社交媒体的误用:贯穿历史的隐忧

社交媒体必然更多的“社交性”吗?似乎未必。

法国大革命之际,学者孔多塞盛情称赞当时的社交媒体——报刊砸碎旧世界、建立新世界力量:“(报刊)建立起了推崇理智和正义的论坛,它不受任何人的左右,在它的探究下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,它做出的判决无法逃避……”然而,就在他热情洋溢地写下这些词句之时,法国的报刊已呈失序之态。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人并不是在辩论,而是公开要求处死他们的政敌。孔多塞本人最后也因为政治斗争瘐毙狱中。

我们的社交媒体是否在重蹈当年法国之覆辙?甚至比当年之法国更加荒谬与不堪?互联网平台之上面红耳赤,甚至于上纲上线而必欲置论敌于死地的争吵,是更多了还是更少了呢?人类对社交的渴望不应畸变成对攻讦的热衷!